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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推薦] 黑幫淑女 . 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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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usain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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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

灼熱的艷陽高照,萬裡黃沙一望無際,加上令人口乾舌燥的悶熱空氣,身體上每寸肌膚都如被火燒般灼熱難受。
  邢霜拖著疲憊的腳步踽踽前行,雖然她全身都已包裹在披風內,卻仍抵擋不了猛烈的太陽照射。腳下的黃沙更像是一個大火爐,她就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邢霜的猜測一點也沒錯,狄恩斯沒有放過這個折騰她的好機會──
  對於一個未曾踏足過沙漠的人來說,變幻莫測的大漠天氣是一個致命的煎熬,白天的火燙灼熱與夜晚的蝕骨寒冷相差極大,而且還要日以繼夜步行過連綿不絕的浩瀚黃沙,體力與精神同樣嚴重透支。
  狄恩斯穩坐在愛駒上,一路盯著邢霜苗條纖瘦的身影,他將她的疲態盡收眼底,好幾次在她差點跌倒時,他沖動得想跳下馬將她擁入懷內呵護,不過最終他還是壓抑了下來。
  不讓她吃點苦頭、受到懲罰,她不會知錯,他要她知道遠逆他的後果﹗
  邢霜一個不穩差點又跌在沙上,幸好坦桑妮在旁及時攙扶她。
  「謝謝。」邢霜舔一舔乾涸的嘴唇,艱難地開口道謝。
  「小姐,這樣下去你會支持不了,不如我向王求情,讓你坐馬?」坦桑妮很擔心邢霜,身為大漠的阿拉伯子民,她早已習慣了嚴酷多變的沙漠天氣,而且做慣粗活的她,即使不停步行一天也沒問題。可是邢霜小姐卻是金枝玉葉,酷熱的天氣再加上體力的勞動,恐怕她會受不了。
  」不用。」邢霜真的很感激坦桑妮一路對她的照顧,她知道背後有雙銳利的眼睛無時無刻都在監視她,在等待她跌倒、向他開口求饒,所以無論如何辛苦,她都會撐下去,絕不會對他搖尾乞憐。
  狄恩斯揚一揚手,示意隊伍停下來。「大家在這裡休息一下。」
  坦桑妮扶著邢霜坐下來,連忙遞上水袋並替邢霜揉搓酸軟的小腿。「小姐,我去拿點藥給你敷上。」坦桑妮十分細心。
  「麻煩你。」
  邢霜遙望一片無止無盡的黃沙,不禁心寒。沙漠的旅途遠比她想像中來得吃力艱辛,雖然南行只有二日,但對她來說猶如一世紀之久,如果再不逃走,她恐怕會追不上東行的商隊……
  她的思緒突然被一個龐大的黑影打斷,籠罩在她上方高大直挺的身影,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是誰。
  狄恩斯不動聲色的睥睨她,好一會兒才冷冷地警告。「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頭,在大漠裡逃走只有死路一條。」她那對渴求自由的眼神逃不過他的法眼。
  「逃?現在走路對我來說都十分艱難了,何況逃跑﹗」她意味深長的說。
  他的確存心讓她累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他可不想在沙漠裡找到她的屍首。
  狄恩斯坐下來,一把將她拉入懷內,他突然的舉動令她怔仲,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靠近她?
  熟識的男性麝香、懷念的強壯臂彎、久違的溫暖懷抱令她失神。
  他伸手掀起她的披風,粗糙的大掌出奇溫柔地覆住她的小腿慢慢揉搓。
  邢霜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雖然他依然毫無表情地緊抿薄唇,可是她卻感到一道暖流自他的指尖沁入她的肌膚,直竄入她的心扉,使她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悸動。
  「你最好別小看大漠的可怕,隨處可見的骸骨可不是道具。」狄恩斯寒著俊容恐嚇她。
  「渺小的人類向來都敵不過大自然的無窮威力。」她早已明了這個道理。
  「渺小?我可不知道向來自視甚高的女奴,也會認為自己渺小?」他挑起劍眉揶揄她。
  「莫說在偉大的大自然面前,即使在尊貴的國王陛下你面前,我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黃沙。」經過二日的折騰,她好像有點認清了自己的身分。
  他瞇起眼審視她,懷疑這是她的真心話。「看來,這兩日的旅程令你變得聰明了。」
  」簡直是獲益良多。」邢霜自嘲。
  「你能早點想通的話,便不用受皮肉之苦。」他直接道明。
  「如果只是簡單的花言巧語陛下便能滿足,我絕不會吝惜。」言外之意是他的要求強人所難。
  「還是一樣伶牙俐齒。」狄恩斯托起她的下巴,姆指輕撫她有點乾裂的唇瓣。「誰叫你『秀色可餐』,令我忍不住想把你吃下肚去。」
  語畢,他倏地攫奪她的小嘴,朝思暮想的觸感依舊美好,她猶如蜜餞的唇舌,軟若無骨的玲瓏嬌軀,仍然能瞬間挑起他深切的欲望,對她的索求似乎永無止盡。
  邢霜的抗議與掙扎,全都溶化在他的熱切渴求中,他的唇舌彷佛帶有魔力般令她著迷。他的觸碰像一道電流,使她渾身無力、招架不住。不知不覺間,她亦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他。
  是她終究抗拒不了他的魔魅?還是她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去抗拒?她不知道,也沒有勇氣去深究。
  狄恩斯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深邃眼眸內的兩團火焰燒得旺盛,明顯露出他的意猶未盡與忍耐。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許可,他絕對會立刻要了她﹗
  他深呼吸穩住亢奮的情緒,替她拉好披風後,覆上面紗將她酡紅的迷人醉顏遮蓋住,然後一把抱起她離去。
  「抱緊我。」他抱著她跨上馬後低頭對她說,然後高聲朗道︰」起程。」
  她十分合作地攬緊他粗壯的腰,並把仍然火燙的臉龐埋在他胸前。聽著他如雷鼓的強烈心跳聲,嗅著他混和著汗水的男性麝香,她竟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或許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反抗他。原來順從他是如此簡單,依靠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內,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無時無刻都處於戒備狀態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她合上眼享受這靜謐舒適的一刻。
  懷裡乖巧柔順的人兒讓狄恩斯很有滿足感,向來討厭女人千依百順、唯命是從的他,頭一遭覺得柔情似水的邢霜十分惹人憐愛。
  柔軟的嬌軀蜷靠在他胸膛上吐氣如蘭,一股奇異的暖流漲滿了他的心胸,撩撥他內心深處不知名的心弦。
  狄恩斯不想去分析自已為何會產生這種陌生的惰愫,他只希望這一段路程不會完結,就這樣一直擁著她,永遠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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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

暴風雨的前夕,通常都是寧靜而美好,毫無預兆的危險往往讓人防不勝防,無力招架。
  本來暗黑死寂的沙漠突然變得喧嘩嘈吵,火把照亮了每一個帳篷,侍衛們匆忙地來回穿梭,騎著駱駝的隊伍分別四散出發,破壞了向來恬靜的夜幕。
  坦桑妮垂首跪在地上,雙肩顫抖得異常厲害,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沿臉頰滑下,她知道王向來討厭女子哭哭啼啼,所以不敢放聲哭泣,只能咬緊牙關默默垂淚。
  狄恩斯背對著坦桑妮站立,結了冰的俊容波瀾不興,緊閉著的深邃眼眸讓人瞧不出他的思緒。
  這時一名侍衛進來回報。「王,屬下已經搜查過每一個帳篷,並無發現女奴的蹤跡,只發現看守馬匹的侍衛被擊昏,並有一匹馬不見了。」只怕王會因此大發雷霆的侍衛早已汗流浹背,見狄恩斯仍舊文風不動,他更是膽戰心驚。「王,請您恕罪,屬下已派人四處追尋,務必捉回女奴。」
  狄恩斯的額際青筋暴現,拳頭緊握得讓指節間發出「咯咯」聲響,即使不言不語,他仍能使人感到窒息的壓迫感,所散發的怒氣簡直可以把周遭的空氣點燃。
  「她應該會沿路回城,派人用快馬北上追趕,務必活捉回來。」狄恩斯頭也不回地冷冷命令,伸手揉一揉深鎖的眉頭,被欺騙的感覺讓他怒不可遏。
  不久前還在懷中依偎的人兒,繚繞在胸前的溫馨與悸動,一切都已煙消雲散。原來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只是騙局,她的柔順乖巧是刻意裝出來,讓他疏於防范、掉以輕心,而可笑的是他居然一點也看不出來,還像傻子般樂在其中?
  「王,請息怒,小姐是一時沖動才會出走……萬一小姐有什麼不測,都是奴婢不好……請王恕罪……」坦桑妮梨花帶雨地哭訴求饒。
  「住口﹗」狄恩斯怒氣沖天地轉過身大喝。「把她帶下去,另行發落。」
  「是。」侍衛們立刻把嚇得呆在當場的坦桑妮拖了出去。
  可惡﹗該死的﹗狄恩斯滿不耐煩地遣走所有人,一手掃跌桌面上的所有東西。
  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憤恨,一下子被憂心仲仲所取代,隨之而來的害怕不安讓他心急如焚,他竟然在擔心這個一再背叛、欺騙他的女人?她真的寧願選擇投奔不歸路,也不願留在他身邊?
  她對他無情無義至此,而他還該死的控製不了對她動情,一想到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他居然感到胸口發痛﹗
  漫長的等待與複雜的情緒一直煎熬著狄恩斯,他坐立難安地在帳篷來回踱步,毫不掩飾自己焦躁不安的神色。
  一直在旁守候的馬蘭將狄恩斯反常的行為盡收眼底,向來冷靜自製、喜怒不形於色的王總讓人猜不透心思,馬蘭一直認為即使有人用刀架在王的脖子上,王也不會有慌張的神色出現。
  可是,現在如同一只受困猛獅般煩憂的狄恩斯令他難以置信,馬蘭不相信鐵石心腸的王會對一個東方女子動情,她對王來說將會是個致命的弱點,這絕不是好現象。這個來歷不明又危險的女子,絕對配不起他們尊貴完美的王,必須鏟除﹗
  一聲長嘯,侍衛立刻拉開帳篷的布幕,一只神采奕奕的老鷹低飛入帳篷,盤旋了一圈後,拍打著羽翼傲慢地停在狄恩斯的肩頭上。
  狄恩斯輕拍老鷹的頭,然後從它腳上的傳訊筒中取出紙條,但他看完紙條的內容後卻不禁怒罵。「該死的﹗全是一群沒用的飯桶﹗」
  從狄恩斯的反應,馬蘭不用看紙條已經猜到內容,他們一定找不到人。
  邢霜果然膽色過人,單人匹馬獨闖沙漠,僥幸的話可能迷失在浩瀚的大漠裡掙扎求生,運氣差的話,恐怕早已命喪黃泉,連屍骸也找不著。
  狄恩斯閉起眼凝神思索。
  她沒有回城?四面都是無際的黃沙,她還會逃往哪?他不敢想像她已經遇到不測的可能,憑她的能耐,如果沒有把握她應該不會貿然出走……他倏地掙開眼,銳利的鷹眸閃動蓄勢待發的光芒。
  「備馬,立刻往東北方向追,直至趕上咱們的商隊。」狄恩斯信心十足。
  錯不了﹗知道回城只會讓他逮個正著,她一定是打算先藏匿在商隊然後再伺機脫逃。而且,如果他的猜測沒錯,她一定懂得阿拉伯語,不然她的組織不會放心讓她獨自涉險。
  」商隊?」馬蘭為之錯愕,邢霜的確很聰明,竟然能想到這個逃走路線。
  狄恩斯取過披風,急忙沖出帳篷,馬蘭也毫不遲疑的趕上,他要比王更快找到她,因為他要將她除之而後快﹗
 ***
雖然首次踏足陌生的沙漠,但並不表示她全然無知,邢霜當然曉得沙漠到處都危機四伏。除了防不勝防的可怕流沙,還會有時常出沒的毒蠍子及響尾蛇,只要遇到任何一樣她都可能性命不保,所以她策馬狂奔,逃跑的同時並沒有掉以輕心。
  她快馬加鞭,一刻也沒有停留,因為她只能靠北斗星的指引才能找到方向,多虧了白天的休養生息,她才有足夠的精力徹夜逃亡。
  一想到白天裡狄恩斯的溫柔體貼,邢霜的心沒來由的痙攣著。對她的出走他必定怒不可遏,他絕不會原諒自己的欺騙。
  他應該會對她恨之入骨了吧?畢竟,她三番兩次損毀了他至高無上的尊貴權威。
  但她必須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遠的,不然她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淪陷。
  她意識到自己已開始受狄恩斯的吸引,再與他朝夕相處下去,她可不保証自己能全身而退。她的心會逐漸失落在他身上,她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這個不能愛的男人。
  邢霜幸運地追上東行的商隊,她偽裝成小男孩的模樣,謊稱要去尋找失散的父母以博取同情,因而順利混進商隊中。
  不過商隊只是一個掩飾,狄恩斯遲早會發現她的行蹤,所以她不可能長留在商隊中。她打算在商隊到達的下一站地點暫避風頭,只有讓狄恩斯以為她已身亡在黃沙裡,放棄對她的追捕,她才有逃走的機會。
  只要一日還留在沙漠裡,她就必須戰戰兢兢地度日,隨時會被狄恩斯捕獲的可能,讓她如芒刺在背難以安寢,還有二日商隊便會到達下一站,她希望狄恩斯還未察覺到她的逃跑路線。
  入夜時分,遠處突然出現的一團黑影逐漸逼近商隊,以狄恩斯為首的隊伍抵達商隊駐扎的地方,馬蹄嘶叫聲驚動了就寢的商隊們。
  敏銳的邢霜迅速起床戒備,她小心地出外查看,雖然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但她已知道大事不妙,想必是狄恩斯的追兵趕至。運氣好的話,可能只是一些嘍羅,她還有逃走的機會,運氣差的話,遇著的是馬蘭便勝算不大。
  邢霜隱身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當為首的人下了馬並除下面巾時,她感到背脊發涼,惡耗再次降臨……
  可惡﹗竟然勞動到尊貴的國王本人親自率兵﹗
  罵歸罵,邢霜還是不敢怠慢的轉身逃亡。
  赫然發現扎哈圖王的出現,商隊立刻恭敬地行禮,狄恩斯如炬的目光掃視合黑的四周,一時間也瞧不出什麼端倪。
  「微臣敢問,王連夜趕來,是否有什麼重要事情?」帶領商隊的大臣,睡眼惺忪的站出來彎腰詢問,瞧狄恩斯一副殺氣騰騰的表情,他想絕不會是好事。
  狄恩斯對馬蘭頜首示意,馬蘭隨即發問︰「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接近過商隊?」
  「馬蘭侍衛長放心,商隊並沒有遇到搶匪或叛亂分子的攻擊。」大臣誤以為馬蘭擔心的是商隊的安危,他隨即回答。
  「那麼有沒有什麼特別事情發生?」馬蘭不想問得太直接。
  「特別事情?沒有、沒有……」大臣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不過,咱們倒是二日前收留了一個找尋雙親的少年……」
  狄恩斯雙眸精光一閃,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手批著大臣的衣衫追問。「他現在在哪裡?」
  大臣被狄恩斯懾人的氣勢嚇得腿軟,他結結巴巴說道︰「在……來人……快去找少年出來……」
  「王,請先到帳篷內稍作休息。」馬蘭替大臣解圍。
  「對,微臣失職,請王移駕。」大臣連忙附和。
  狄恩斯放開大臣,訕訕然大步往帳篷內等候,終於讓他找到了她,他絕不會放過她﹗
  帳篷內寂靜無聲,狄恩斯緊繃的面孔令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名侍衛進來,硬著頭皮回報。
  「王,屬下不力,找不到少年。」
  狄恩斯霍地站起來,想要沖出帳篷親自找人,不過被馬蘭及時阻止。「請王在這裡等候,屬下務必找到少年。」馬蘭轉頭對侍衛們下令。」所有人不準離開,立刻徹底搜查每一個角落。」
  狄恩斯縱使心急如焚也只好耐心等待,他明白馬蘭的苦心,他堂堂一國之君又豈能為了一個少年,而紆尊降貴做出有失身分的舉動?
  邢霜躲藏在放置衣物的箱子中,從縫隙中,她隱約聽到他們已經開始地毯式搜索,看來她不能繼續躲藏,唯有藉著黑暗的保護逃離這裡。
  邢霜好不容易避開眾人的耳目來到馬槽,可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她的心不禁涼了半截。男人霍地轉身擋住她的去路,在看清面前的男人並非是她害怕遇上的人時,邢霜心情頓時放寬不少。
  「馬蘭……」邢霜企圖游說馬蘭放過她,卻察覺到馬蘭與平日不同。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赫然感到他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馬蘭抽出佩刀,不發一言地慢慢接近她,緊盯獵物的雙目變得通紅,為了他所崇拜尊敬的王,他要斬革除根,大開殺戒。
  他毫不遲疑的對邢霜進攻,出手絲毫不留情,在沒有武器還擊下,邢霜只能躲得狼狽。偏偏馬蘭出手之狠毒,招招都要置她於死地,她開始感到吃力,漸漸處於下風。
  一個不留神,她的手臂掛了彩並跌倒在地,鋒利的大刀已置於她的粉頸上。
  時間就這樣停頓下來,馬蘭緊握大刀的手,分毫不差地貼住她纖弱的頸項,可是她沒有半點慌張害怕,只以倔強不屈的眼神瞪著他。
  就是這雙熟識的眼神,讓馬蘭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她如出一轍的無畏無懼,一如他所尊崇的王。
  馬蘭突然眼神一斂,收起佩刀,邢霜的眼眸讓他猝然清醒,並找回幾乎失去的理智──他沒有掠奪任何生命的權利。
  「你走,永遠都不要讓王找到你。」他指著浩瀚的大漠說。
  邢霜不知道馬蘭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放過她,她只知道,須趁他心意未改時盡快逃跑。於是,她匆忙上馬,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裡。
  「稟報王,還沒有找到少年的蹤跡,不過好像發現了一些馬蹄印以及血跡,大臣已經派人追蹤。」
  狄恩斯命人前來匯報情況,乍聞血跡,他不禁蹙緊眉頭、寒著俊臉問︰「馬蘭在哪裡?他在追捕少年嗎?」
  「不知道,應該不是。」侍衛據實回答。
  到底是誰受了傷?邢霜還是馬蘭?只有馬蘭可以傷得了她,如果她受了傷為什麼馬蘭沒有抓她回來?
  一連串的疑問讓狄恩斯一刻也不能再等,他如旋風般沖了出去,俐落地翻上愛駒飛奔出去,直接找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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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

已經遠遠拋開追兵的邢霜,並沒有松懈下來,因為她情愿面對茫茫的大漠,也不愿面對身後的惡魔。

  只是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如箭般在後面追趕而來的身影令她緊張,她只能沒命似的不停鞭策馬匹。

  狄恩斯快馬加鞭趕上她,他在與邢霜並排而行時揚聲大喊︰「停下來﹗」

  但邢霜沒有停下來,反而頭也不回地加速。不過他又怎會被她輕易甩掉?她別指望可以逃出他的魔掌。

  狄恩斯揚起手上的長鞭,對準她的腰際揮出,緊接著用力一扯,將她整個人凌空拉扯下馬,再收回長鞭護著她一同在沙上翻滾。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邢霜措手不及,她只感到一個寬闊健碩的胸膛以及一雙強而有力的鐵臂保護她平安著地。

  當她意識到自己仍躺在身下的「護墊」上時,她連忙撐起身欲離去,可是一個翻身,又被龐大的身軀緊壓著,雙手亦被牢鎖在耳際。

  四目交接,誰也不愿打破沉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在風沙中回響。狄恩斯的眼瞳裡盛滿熊熊怒火,而她的明眸裡只有抗拒不屈。

  「該死的﹗你的本事真大,居然沒有變成一堆白骨,而且還要我親自出馬,長途跋涉來捉拿你︰」他首先發難。

  「我又沒有叫你追來,為什麼你要對我窮追不舍?」邢霜有點歇斯底裡了。

  「為什麼?因為……」我放不開你,我居然該死的在乎你﹗他在心中吶喊。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我對你的好奇心與征服欲已達頂點,只要你一日未對我臣服,我都不會放過你︰」他怒吼。

  「你不會如愿的。」她的回答堅定不移。

  「是嗎?我有的是耐性,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生一世?我說過要折磨你,至死方休﹗」她的倔強更激怒了他。

  邢霜驚愕得瞠目結舌,想不到像他這種男人也會說出一生一世的承諾?驚愕過後,便是發自心底的無邊恐懼與害怕,她倒抽一口涼氣,大吼︰「你瘋了﹗一生一世?我一刻也不想待在你身邊﹗」

  「由不得你。」狄恩斯瞇起眼狠毒地說。她越是反抗,他越是要征服她,她越是討厭他,他越是要把她拴在身邊。

  他堅決的神情讓她崩潰,她不顧一切地沖口而出︰「你乾脆殺了我吧﹗」她真的豁出去了。

  一絲受傷的表情掠過狄恩斯的俊容,她真懂得如何踐踏他的自尊與真心﹗

  從來沒有女人不臣服他,只要他一個眼神,莫不使女人們神魂顛倒投懷送抱,各國公主、名媛佳麗爭先恐後等候他的召喚寵幸,他何曾為了一個女人煞費苦心?更遑論低聲下氣討女人歡心?

  可是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卻避他如蛇蠍,不但急欲擺脫他,甚至寧死不屈。他終於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混雜了憤怒、受傷、挫敗與無力的感覺讓他一點也不好受。

  「到底是我比沙漠可怕,還是你的心腸比鐵石還硬?」他難掩受傷的神色問。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受傷的神情震撼了她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她竟有種沖動,想撫平他蹙緊的眉頭……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狄恩斯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霍地放開她站起來,高大自信的身影好像有點落寞。

  是她的錯覺嗎?他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

  邢霜別過頭不想再深究,這個傲慢自大的沙豬又怎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受傷?別高估自己的影響力,她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狄恩斯倏地捉住她的手臂,還在滲血的傷口令他眉頭大皺,他邊為她包扎傷口邊輕描淡寫地問︰「是誰傷你的?」

  她心虛地低頭不作答,她不想連累馬蘭。

  「你又要再次袒護馬蘭嗎?」他洞悉一切的銳眸,將她的蓄意隱瞞當成偏袒,這使他又氣又恨。

  突然,一陣大風刮起,整片沙漠翻天飛舞起來,遠處有一團黑影漸漸逼近。

  「sh*t﹗」狄恩斯低罵一句,迅速拉住愛駒蹲下,然後揚起披肩將邢霜整個包裹在他的懷抱中,緊靠住馬匹匍伏。「盡量忍住,不要呼吸。」

  邢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動彈不得。他的大掌按著她的後腦,讓她緊緊靠在他健碩的胸膛上,忽地傳來的呼嘯大響震得她耳嗚刺痛,四周飛沙走石、天崩地裂般漫天飛舞,她忍住呼吸,擁緊他靜待沙暴過去。

  彷佛永無休止的沙暴,令邢霜快要窒息,雖然身處危險之中,但聽著狄恩斯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卻感到很放心、很安全。因為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他都會保護她……

  在大漠長大的阿拉伯人對於沙暴早已司空見慣,亦深知其中的厲害與凶險,來得急去得快的沙暴終於停止,狄恩斯連忙松開懷中的人兒,攙扶她坐起來。

  「你還好吧?」他滿面擔憂地查看邢霜,向來面對任何危險都從容不迫的他,首次感到汗顏。他擔心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到懷裡的她,害怕她會有任何損傷,他不能忍受她在自己的羽翼下有個什麼閃失。

  「咳……咳……」邢霜拼命呼吸新鮮空氣,補充剛才的缺氧。「我沒事……」她靠在他胸前喘息,他的大掌十分輕柔地撫著她的背部。

  「你們這些外族人,永遠都對變幻莫測的大漠掉以輕心。」他拐個彎責備她。

  邢霜邊咳嗽邊抬頭,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她對上了一雙深邃黑亮的專注眸子,她愕然的發現其中不可能出現的關懷眼神及溫柔表情。

  狄恩斯伸手撥開散在她臉龐的秀發,她只是睜大水眸,直瞅著他瞧。

  接著,他俯首很輕柔很輕柔地吻住她,有如呵護捧在手心的珍寶,細細淺嘗探索,感謝阿拉真主讓她毫發無傷。

  邢霜緩緩閉上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柔及寵愛,沉醉在這甜蜜美好的一刻,她越來越覺得這個溫暖強壯的胸膛一點也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令她眷戀。

第十七章 =]

當狄恩斯一行人浩浩蕩蕩抵達哈桑部落的時候,距離新任族長繼任儀式只剩一天,他們比預期遲了許多時日才到達,令哈桑部落的族人十分擔心,還差點打算延期舉行儀式。

  「感謝真主阿拉,咱們偉大的王終於安全抵達。」一頭黑長發,高大俊朗、皮膚黝黑的亞比.哈桑對狄恩斯行完禮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並且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

  「這趟旅程的確有諸多阻礙延誤,我想可能是真主阿拉的旨意,是否 不希望你成為下一任族長?」狄恩斯故意板起臉認真地思索,惹得哈桑部落的族人全都不敢作聲,而且還擔心得要命。

  亞比惡狠狠地瞪著狄恩斯,這家伙明明是因自己的「兒女私情」延誤了旅程,現在竟然還將一切責任推到他身上?

  對於能否成為族長,亞比不在意亦不希罕,他只想早日討個老婆回家。亞比連忙對狄恩斯打眼色,他不想討老婆,也別壞人家的好事。

  「這一定是真主阿拉對下任族長的考驗,不過既然我們已經順利到達,即表示亞比.哈桑已成功通過考驗,我僅以王族的榮耀及權利,命他成為下任哈桑族長,並永世效忠扎哈圖王族。」狄恩斯莊嚴地宣布儀式完成,四周隨即響起此起彼落的歡呼聲。

  亞比上前跪拜並與狄恩斯相擁,他暗中運用手勁,夸張用力地拍打狄恩斯的背部,並在他耳邊用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交談。

  「你故意整我,是想害我討不到老婆嗎?」亞比毫不客氣指責。

  「當然,誰叫你打死都不肯輔佐我,現在卻自愿跑去當什麼勞什干族長。」狄恩斯同樣奉還亞比一記「鐵沙掌」,然後開懷大笑起來。

  兩個已經很久沒見的好友難得相聚,彼此並沒因為身分的差距與時間而有任何隔閡。

  「舟車勞頓,你們一定很累了,快去梳洗休息一會兒,今晚會有歡迎宴會。」亞比熟稔地搭著狄恩斯的肩膀,一起前去早已預備好的房間。」這裡遠不及皇宮富麗堂皇,希望你還住得慣。」

  哈桑部落位於一處水源與泥土都十分富足的綠洲上,所以他們不像一般游牧民族,居住在以棕櫚樹與粗布造成的帳幕,並且需要不停遷移找尋水源。哈桑部落已經在這裡落地生根,興建平房牧場。

  「咱們還要說客套話嗎?」狄恩斯一派閑適,能夠離開皇宮,暫時放下煩重的事務也令他松一口氣。「你何不一次舉行婚禮,省得我又要多走一趟?」

  「你以為我不想嗎?」亞比白了他一眼。「人家大小姐說要半年試用期,如果試用期內沒有做好族長的本分,或有什麼閃失,她會立刻罷免我這個未婚夫。」亞比苦著臉嘀咕。

  「哈哈﹗你真是活該。」狄恩斯毫不客氣的嘲笑他。

  「哼﹗你現在盡管笑,或許當你遇到心愛的女子時,情況會比我還要淒慘一萬倍。」亞比悻悻然道。

  「不可能﹗」狄恩斯說得斬釘截鐵,可是一張美麗倔強的臉龐,突然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別太武斷,咱們走著瞧。」亞比笑得胸有成竹,雖然他人在偏遠的南部,可是對於宮中所發生的事情仍然了如指掌,尤其是近日突然冒出來的東方女奴,她的驚人事跡,他早已有所耳聞。

  「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亞比笑得賊兮兮的,轉身走掉,他要去會一會那個傳聞中的東方女奴。

  瞧見亞比狡獪的笑容,狄恩斯感到渾身不自在……是他多心了嗎?

 ***

不是囚禁在黑暗骯臟的牢獄,而是被安置在上等客房中,這對一個女奴來說,簡直是極好的優惠待遇,但……如果能解除她被鎖住的雙手雙腳會更好,連面無表情、在旁虎視耽耽的侍衛長馬蘭都能一並消失的話,那就太perfect了﹗

  邢霜一邊環視房間,一邊異想天開。

  布置簡朴的房間,當然不能與奢華的皇宮相比,可是比起日晒雨淋的沙漠帳篷,已經好得太多。

  狄恩斯打算停留多久?她還有沒有逃走的機會?如何可以解開手銬?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武器……在遇上一對嚴厲的黑眸後,邢霜趕緊收回四處游走的目光,馬蘭彷似看透她心思的銳眼令她很不舒服。

  被逮回來後,她便沒有再看到坦桑妮,邢霜一直很擔心被她連累的坦桑妮會受到刑罰。可是想到上次為馬蘭說情的後果,她不敢再問狄恩斯,否則恐怕只會更害慘坦桑妮。而且,她害怕被精明的狄恩斯知道她在乎坦桑妮,因為他勢必會利用這個弱點,來要脅她就范。

  「坦桑妮受到什麼處分?」趁著狄恩斯不在,她正好可以向馬蘭探聽。

  馬蘭凝視她好一會兒才回答︰「如果你真的關心坦桑妮,便不該逃走。」

  「我只是隨便問問。」既然他不回答,她也不想表現得著急,於是邢霜轉換了話題。「你為什麼要殺我?」

  這次馬蘭沒有回話,只是別頭過緊抿嘴唇。

  「是誰命令你的?」她明顯的暗示,幕後的主謀非狄恩斯莫屬。

  邢霜對狄恩斯的誣蔑讓馬蘭十分不滿,他霍地轉頭惡狠狠質問她︰」你是什麼人?你接近王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會不會弄反了?千方百計把我困在身邊的人,是你們尊貴的國王陛下,我想擺脫他都來不及﹗」她反駁。

  「這是你故意耍的手段,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三番兩次跟王作對,我不知你用了什麼迷藥迷惑王,你明知王對你的情意……」馬蘭越說越氣。

  邢霜倏地站起來,嗤之以鼻地糾正他。」你別弄錯了﹗他對我所謂的情意只是男人對女人的征服欲,他要的是百般折磨我、羞辱我……」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感到有人在偷聽,他們同時轉向門口,靜待訪客主動現身。

  亞比硬著頭皮推門而入,可以聽到這麼精彩的內容也不枉他蹲到小腿麻痺,對著四只不太善意的眼睛,他若無其事的對馬蘭打招呼。

  「嗨﹗馬蘭,原來你在這裡。」亞比笑著打哈哈。

  「找我有事嗎?」相對亞比的熱情,馬蘭的反應冷淡得多。

  」是關於侍衛的分工與調配,他們在等你安排。」

  「我稍後會安排。」馬蘭不敢忘記狄恩斯吩咐他要寸步不離邢霜的職責。

  「不行,晚上的歡迎宴會會很混亂。」看出馬蘭的猶豫,亞比努力游說。「放心,這裡有我幫你看著。」亞比推著馬蘭出門。

  「可是……」把邢霜交給他,馬蘭才更不放心。

  「你快去,早去早回。」亞比用力一推,然後快速關上門。

  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亞比噙著笑意大方打量邢霜──

  締造三次逃走紀錄、累次違逆狄恩斯、打破狄恩斯不與女人同寢的規矩……她果然有吸引狄恩斯的條件。除了絕美臉蛋與姣好身材外,最令亞比欣賞的,是她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姿態,她的清冷高傲,十分對狄恩斯的口味。

  眼前這個率性不羈的俊朗男人,一副笑容可掬、友善無害的表情,可是骨子裡卻狡獪得很。如黑豹般穩健優雅的姿態,不難看出他擁有相當矯健的身手,邢霜敢打賭,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好惹。

  在只剩二步的距離下站定,亞比直望進邢霜滿是戒備的眼瞳內,他的笑容越是燦爛,她的神色越是凝重。他緩緩執起她的小手,把一樣東西放進她的掌心內。

  「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離開。」他輕聲說。

  邢霜挑高柳眉,攤開手掌查看,竟是一只龍雕形狀的戒指,她難掩驚訝的迅速抬頭詢問。「你是……」

  「朋友。」他依然笑容滿面。

  」你不是組織的人。」這只龍雕戒指其實是個接收器與發訊器,組織內每個成員都會佩戴一只,必要時可讓組織追蹤到你的所在位置。

  只要你發出緊急求救訊號,組織會立刻進行拯救行動,並在十二小時內完成救人任務。當然,如非必要,沒有任何組員會喜歡用到它,原本屬於她的那只龍雕戒指,早已落在狄恩斯手中。

  「我只是費迪文的朋友。」亞比好心地進一步解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你是狄恩斯的部屬。」她不得不設防。

  「那又如何?」他連眉毛也笑得彎彎的。

  「你不會背叛狄恩斯。」她下結論。

  「沒錯。」他大方承認。「所以你盡管說,我不一定會幫你。」

  真是的﹗居然有這種男人,她不知是該感謝他的坦白,還是氣他的直截了當?「謝謝,我暫時不需要。」

  「機會千載難逢呀﹗」亞比握住邢霜的皓腕,撫摸手銬暗示著。

  她低頭盯著手銬沉思,不確定這個男人是否可以信任。

  狄恩斯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曖昧的場面    亞比親蔫地握著邢霜的手,而她居然沒有拒絕,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狄恩斯不禁火冒三丈。

  「你在這裡干什麼?」狄恩斯質問亞比的口氣沖得很,兩簇火苗已在他眼內燃燒,他早知這個好事之徒喜歡來攪局。

  「有緊要的事情,需要馬蘭去處理,所以我來替他看守這裡。」亞比依然嘻皮笑臉,對狄恩斯殺人的目光沒半點懼怕。「我出去找馬蘭回來。」不過他可不想成為炮灰,不待狄恩斯發作,亞比立刻腳底抹油。

  亞比那張了然於胸的戲謔笑臉極為刺目,如果再走慢一點,狄恩斯真想剝他的皮來出出氣﹗

  而另一個同樣惹狄恩斯生氣的罪魁禍首,卻是無論如何也跑不了。

  邢霜認命地靜待他的發難,狄恩斯則按捺著怒氣,瞪著面不改色的她。

  這個從不給他好臉色的女人,他永遠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論軟硬兼施都無法讓她心動,他已經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他的大掌粗暴地提著她的肩膀,語氣透著森寒。「如果你忍心看到你身邊的人再遭殃的話,你可以再逃。」

  她心頭一凜,他不會已經對坦桑妮用了極刑吧?

  邢霜隱藏好擔憂的情緒,一雙美目倔強不屈地回瞪他。「你應該知道我不吃這套,我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狄恩斯一怔。「你不是,你不會舍得讓你身邊的人為你受罪,尤其是坦桑妮。」她是口硬心軟。

  「我才不關心別人的生死。」

  「不是別人,而是對你照顧周到的人。」他好心更正。

  「你總喜歡在別人的話裡挑骨頭嗎?」她帶點厭煩地指責。

  狄恩斯抬起邢霜的下巴,姆指輕撫她不耐煩的臉孔。「我還喜歡從你嘴裡挑甜頭。」語畢,他俯首吻上她的紅唇,吞噬掉她的反抗,奪去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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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莊嚴又盛大的族長繼任儀式,在得到扎哈圖王的祝詞後總算順利完成,熱鬧狂歡的慶祝晚會,讓整個部落充斥著一片歡樂氣氛。狄恩斯與亞比邊欣賞載歌載舞的表演,邊開懷暢飲、閑聊彼此的近況。

  「哈桑部落的物資有沒有短缺?你們有什麼需要盡管告訴我。」狄恩斯今日的心情很好,他放任自已松懈下來享樂,連酒都比平常喝得多。

  「放心,我們的水源很充足,土地肥沃,農作物大豐收,牧場畜牲繁殖率保持穩定,只是人手方面……」哈桑部落向來都是自給自足,他們只求溫飽知足常樂。

  「你需要多少奴隸婢女都沒問題。」狄恩斯爽快答應。

  「多謝陛下,那麼小臣便不客氣了。」亞比眉開眼笑,雙目閃著狡黠的光芒。「不勞陛下煩心安排,我只要一名女奴。」J

  「誰?」狄恩斯警戒地瞇起眼,漫不經心執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心中已有數。

  「被囚禁在廂房中的那名漂亮女奴。」亞比對他舉起酒杯。

  「不行。」狄恩斯毫不遲疑的拒絕。

  「君無戲言。」亞比提醒他。

  「我可以將任何一名女奴賜給你,但她不行。」狄恩斯慢條斯理地回答。

  「陛下不是想耍賴吧?」亞比笑瞇瞇的指責。

  「當然不是。」狄恩斯勾起一抹冷笑,宣示主權。「因為她不是女奴,她是我的女人。」看誰膽敢與他爭?

  「還不算是,她與陛下之間可是清清白白。」這只是亞比自己的猜測,瞧狄恩斯的俊臉黑得不能再黑,果然給他猜中了。

  可惡﹗她居然連這種事也告訴亞比?﹗

  狄恩斯有些受傷,他鋒冷的眼神睥睨著亞比。「我還以為你是個用情專一的男子,想不到你竟會開口向我要女人?」

  「沒辦法,我最受不了美人的拜托……」亞比無辜地聳聳肩。

  「是她開口要求的?」狄恩斯霍地站起來,不待亞比回答,已怒不可遏地沖了出去……

  亞比露出得逞的笑容。

  美人呀美人,可別怪我陷害你,誰叫你們拖拖拉拉的沒有半點進度,我只是幫你們加一把勁,添一點刺激啊﹗

 ***

已預備就寢的邢霜,被突然闖進來的狄恩斯嚇了一大跳。

  渾身酒氣的狄恩斯,面色紅潤,雙眼布滿血絲,他不發一語緊盯著她,好一會兒後才過去替她解開手腳上的鐐銬,然後慢條斯裡地在床沿坐下來。他雙掌撐在身後,慵懶地抬首凝視她,眼神帶著玩味,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冷笑。

  對他一反常態的舉動,邢霜感到很納悶,他有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雄獅,正享受著追捕獵物的樂趣。

  雖然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侵略氣息,可卻又該死的性感迷人,教她不敢移動半分,只能站得直挺挺的與他對峙。

  狄恩斯清一清嗓門,終於道明來意。「亞比.哈桑要求將你賜給他,你意愿如何?」他閑聊般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有選擇權嗎?」邢霜謹慎地回答,她現在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身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愿意。」她急忙搶答。

  狄恩斯不悅地瞇起雙眼。「是不是只要擺脫我,任何一個男人你都愿意?」

  雖然意識到他的不滿及怒氣,但邢霜冒險犯難的精神依然沒有減退。「是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你。」最好他一怒之下把她趕走﹗

  「你很厲害,總有辦法激怒我,你是唯一一個能令我失控的女人。」狄恩斯倏地站起來,走過去箍著她的皓腕,力道之大彷佛要把她捏碎。

  他臉上浮起一抹殘酷的笑容,然後用力一把將她摔到床上。

  「該死的﹗」他驚猛地撲上她,感到自己從未如此失控及憤怒過,他不會再放過這個急於擺脫自己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我狄恩斯.扎哈圖的女人,我要烙印在你身上,讓你永遠都擺脫不了我﹗」

  他大聲怒吼後,便猛地吞噬她的小嘴,恣意品嘗她的甜蜜,他如狂風暴雨的侵襲既急且猛,令她沒有招架的餘地。

  「不要﹗」邢霜倒抽一口冷氣驚喊,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凌辱使她既驚且怒,她拼命抵抗的雙手,被他鋼鐵似的大掌製於頭頂上方,任她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他的掌控,他龐大的身軀更是壓得她動彈不得。

  狄恩斯喘息著,俯瞰衣衫凌亂、雙頰緋紅的她,她拼命扭動的身軀無疑是火上加油,把他體內急速流竄、一觸即發的熊熊欲火推至最高點。

  「不要、不要﹗你有哪一次不違逆我?我已經受夠了你的不馴與拒絕﹗」他再也控製不了體內不斷膨漲的渴望,原始的男性欲望令他變得猖獗,他憤然將她身上僅剩的衣衫全撕毀,讓她完美誘人的雪白嬌軀裸露無遺……

  「住手……不要……」即使面對槍林彈雨,邢霜都沒感到恐懼過,可是現在她卻害怕得發抖,她害怕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可是又無力阻止。

  更教她害怕的是,她竟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對他強橫的親吻有了反應,她居然覺得渾身燥熱難耐,戰栗興奮,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欲直卷而來。

  邢霜痛苦與羞澀的反應,讓狄恩斯知道她還是處子之身,這個發現令他異常興奮,他竟找到一塊未曾開發的瑰寶?﹗

  在他的手上身下,他要把她雕琢成最閃亮動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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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向來淺眠的邢霜,很快便醒了過來,渾身酸痛無力讓她憶起剛才的激烈纏綿,使她羞憤得想撞牆。

  不是因為失去了寶貴的貞操,而是她不但沒有抗拒他的侵犯,竟還不知羞恥地配合他……如他所言,他的確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愉悅。

  對他的觸碰親吻她並不討厭,甚至帶點期待及興奮……這是為什么?

  難道她喜歡上這個霸道蠻橫的男人?愛上了這個強悍自負的男人?

  她愛他嗎?她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教她什麼是愛。記得費迪文曾對她說過──

  「你想要知道自己是否愛上那個男人,其實很簡單,什麼都不用去想,用身體去感受。如果你不討厭他的碰觸,你可以將自己交給他、讓他愛你的話,那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這個人,一點也不懂愛,頑固得要命又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你的身體會是最誠實的測謊機。」

  早已醒了的狄恩斯,因不想驚動邢霜而繼續裝睡,可是她遲遲未有動靜,讓他不得不睜開眼看個究竟。

  她沒有焦距的黑瞳盯著他的俊臉凝神思索,痛苦、迷茫、旁徨、無措等等複雜的表情在她臉上閃過,他憐惜地伸手撫平她蹙緊的眉頭,可是這個舉動卻把她驚醒了。

  邢霜驀然發覺,不知在何時醒來的狄恩斯正目不轉睛瞧著自己,在他身邊她總會粗心大意少了警戒心,這絕不是好的開始。

  」霜兒……」他輕喊她。

  她揮開他撫著自己臉頰的大掌,被羞辱的憤怒感覺油然而生,她迅速裹緊被單翻身下床,在他的衣服堆中找出他隨身攜帶的佩刀。

  狄恩斯悚然一驚,以為她要刎頸自盡,他以同樣快速的身手下床阻止她,可是刀鋒突然在他面前一閃──

  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收回本來攔截她的手臂,要不然,他不會只是淺淺的一道刀傷,恐怕整條胳臂都會被她斬下來。

  「你……」他又驚又氣,想不到她會掉轉刀頭對付他。

  「我要殺了你這個衣冠禽獸﹗」邢霜目光含恨,她要殺了他來泄心頭之憤,維護她僅剩的尊嚴。

  她狠狠地對他揮刀,毫不留情地攻擊他。嚴格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交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擊倒他,她只是不甘心受他羞辱玩弄,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可以任他為所欲為的荏弱女子。

  沒有武器在手,狄恩斯只能以守為攻,節節後退閃避她凌厲的刀法。領教過她了得的身手,他不敢掉以輕心。

  他看準機會,踩著她蔽身的累贅被單,倏地下滑的被單讓她春光外泄,她立刻羞紅了臉捉緊被單。

  狄恩斯趁機飛撲過去與她雙雙倒在床上,同時牢牢抓著她握刀的手。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邢霜氣喘吁吁地大喊。

  「為什麼?昨夜如此美好,我們是如此契合……」他大惑不解,從沒有女人令他如此滿足過,她與他彷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昨夜美妙得令他回味無窮,她引發了他所有的激情與渴望﹗

  「住口﹗不要再說了﹗」邢霜拼命搖頭,憶起昨夜一幕幕煽情火辣的畫面,她的俏臉更如火燒般嫣紅。

  她滿面厭惡的抗拒表情,好像成為他的人是一件骯臟不堪的事,這大大打擊了狄恩斯。她真的如此討厭他嗎?她對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他覺得胸口好痛,她已經將一把無形的刀狠狠插在他心上。

  「你真的想要殺我嗎?」他突然握住她執刀的手,將刀鋒指向自己胸口。「好啊﹗你動手﹗如果你真想我死,你狠得下心,你盡管動手﹗」他如一只負傷的獅子般低吼,這一局,他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賭上了她的感情。

  鋒利的刀鋒抵著狄恩斯裸程的胸膛,邢霜反而猶豫不決了,她握刀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殺了他﹗立刻殺了他﹗你還在猶豫什麼?這個可惡的男人絕對該死,你不需要手下留情……

  「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快呀﹗」他催促著她,勾魂的雙目緊鎖她不放。他欺身靠近她,刀鋒插入他的胸膛少許,鮮紅的血液慢慢沿著刀身滴落。

  邢霜怔仲地睜大迷亂的眸子,呻吟一聲後,連忙棄掉染血的刀。

  「不要﹗」她突然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雙手掩著臉大喊。

  無論如何她都下不了手,她辦不到,她辦不到,因為……因為……

  她愛他﹗她愛上了這個該死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你怎會舍得要我死?」狄恩斯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踏實,他擁她入懷,輕撫她披散的秀發。

  一抹勝利與滿足的笑容浮現在他的俊容上,他終於如愿馴服了這只帶有利爪的小貓咪。

  邢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靠在他懷裡,她需要時間厘清自已紛亂的思緒,接受自己愛上這個男人的事實,以及今後的打算……

  馬蘭焦急地來回踱步,王在邢霜房內足不出戶已經一日一夜。

  王只露過一次面差遣他送食物來,馬蘭當然知道他們在房內做什麼「好事」,只是讓他們單獨相處這麼久,他恐怕邢霜會對王不利,尤其是王已被她迷得昏頭轉向的此時。

  唉﹗可是貿然闖進去必定會惹怒王,不知如何是好的馬蘭,唯有在門外打轉。

  本想來偷窺狄恩斯與邢霜最新動靜的亞比,瞧見馬蘭仍不死心地在外守候,他無奈地搖頭。這個馬蘭究竟是太忠心還是大憂心?

  「他們還沒出來嗎?」亞比本想附耳在門邊打聽,可是卻被馬蘭阻止了。

  「你別這麼緊張嘛,只是偷聽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亞比笑著調侃。

  「您是不是有急事要找王?不如您進去看一下情況。」馬蘭突然想到。

  「我還打算結婚生子,活到九十歲,要送死你自便吧﹗」亞比才不會笨到打擾人家風流快活,以狄恩斯的脾性,絕對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可是我很擔心王會有危險,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一點也不簡單。」

  「你放心,她不會對王不利的。」亞比保証。

  馬蘭狐疑地打量亞比。「您認識她嗎?」

  「不認識。」亞比險些露出破綻,這個精明的馬蘭一點也不好騙。「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不是危險分子。我的直覺向來都很靈。」亞比連忙打哈哈。「總之你別擔心,看來咱們就快有新王妃了。」

  「什麼?」馬蘭驚叫。「你別胡說八道﹗」

  亞比沒有回答,只對馬蘭眨眨眼然後轉身離去。

  「不可能﹗」馬蘭對著亞比的背影大喊。王才不會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為王妃,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狄恩斯絕不可能愛上我﹗

  邢霜驀地睜開眼,反射性的擋開眼前一只欲撫摸她臉的大掌,她迎上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一時間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回來首府的王宮已有數天,可是待在哈桑部落的日子還記憶猶新。

  離去前,亞比的未婚妻蘇菲亞竟拜托她向費迪文問好?﹗

  金發藍眼的美人蘇菲亞與費迪文有點酷似,她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哈桑族人,為何會成為亞比的未婚妻?這想必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在邢霜成了狄恩斯的人,認清自己的心意後,她便很小心地收藏自己對他的愛意,不敢讓他發現。不然,他絕對會棄她如敝屐,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因此,他們相處的情況沒有太大改變,她依然對他冷若冰霜,處處違逆他,只是結局往往是由針鋒相對變成熾熱的纏綿悱惻。

  雖然他對她寵幸有加,但她不會傻到以為他愛上了自己,像他這種無情無愛的男人,只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與好奇心。

  他追求的只是肉體上的快樂,很快便會厭倦她,然後一腳把她踢開……屆時,她將不再留戀,他們會各走各的,互不相欠,這是最好的結局……

  「你是一只刺 ,總將全身的刺豎起來不讓人接近。」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狄恩斯單手支著頭,試圖剖析她。「是因為長期處於危險環境下,讓你養成習慣?還是天生對人的防備心使然?」

  「你不也常常一副戒備狀態嗎?」邢霜拉高被單遮蔽自已,反唇相譏。被人看透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我是環境使然,逼不得已。」她心虛的表現,讓狄恩斯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你也是嗎?」

  「你別開玩笑了,我只是一介平民,怎能與尊貴的陛下相提並論?」她語帶嘲諷。

  「是否所有的東方女人,都像你一樣伶牙利齒?」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唯一肯定的是,所有阿拉伯男人都是大沙豬﹗」她不給情面的批評。

  「你的無禮冒犯遠遠超過我的想像,看來我真的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他瞇眼睥睨她。

  「你這男人好奇怪,既不喜歡女子唯命是從、乖巧柔順,也受不了獨立自主、敢作敢言的女子。」她嘀咕抱怨。

  「我喜歡善體人意、懂得進退的聰穎女子。」他點一點她小巧挺直的鼻尖。

  「那與阿諛奉承有什麼不同?」邢霜嗤之以鼻。

  「不同在這裡。」他的大掌按住她柔軟的豐盈。「前者有心,後者無情。」

  她赧紅了臉推開他的手掌,他的手改而滑入被單內,惹得她全身輕顫,嬌喘不已。「住手……」

  狄恩斯很滿意她的反應,他發覺自已越來越喜歡她羞赧的嬌顏、吐氣如蘭的吟哦、性感撩人的姿態。

  對著她,他永遠都不會饜足,對她的渴求好像永無止盡,只有在她身上不斷發掘、不斷找尋,他不知不覺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別再逃離我。」狄恩斯吻著邢霜敏感的耳垂低語。「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寵妃。」

  寵妃?真是可悲,她不要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名﹗

  她掙扎著推開他。「我不要……嗯……」她的拒絕化為驚喘嬌吟。「別……這樣……求你……」她十指抓緊床單,承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狄恩斯強忍著快要爆發的欲望,吻去她臉上的香汗,在她耳際喘氣。「你要我嗎?」

  天﹗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還問這種問題?她不是已經身體力行了嗎?她咬緊下唇不作答。

  「說呀,我要你親口說,你要我,你愿意成為我的人,不再離開我。」

  哪有人在這種「緊要關頭」趁火打劫的?該死﹗

  邢霜睜開迷亂的星眸,紅唇微啟,伸手撫上他性感魔魅、俊美無儔的臉龐。這個惡魔﹗「我……討厭你﹗」

  他扯起一抹勾魂的邪佞笑容,他知道她不會輕易就范,他就是要她欲罷不能,再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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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哈桑部落回來後,宮中上下無人不知扎哈圖王對這名東方女奴的情意,甚至更謠傳,這個東方女奴很快便會成為扎哈圖王妃。總之,一時間謠言滿天飛,不免也傳入後宮妃嬪耳中。

  當這些謠言傳入麗娜耳中時,她勃然大怒,氣得把桌上的擺設全婦落地。「不可能︰」她失控地大叫起來,把她一向維持得極好的端莊嫻靜全破壞殆盡。

  「小姐,請息怒。」自小與麗娜一同長大,並陪同她入宮、一直服侍她的侍女安雅最了解她的心意──麗娜小姐深深愛著王,並一心渴望成為扎哈圖王妃。

  她知道,這個打擊對小姐來說,簡直比死更難受。

  「為什麼?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女奴?王不可能看上那個女人﹗」麗娜有點歇斯底裡了。

  「是的,只有美麗高貴的小姐,才可與俊帥尊貴的王匹配,王對那個女人只是一時興起,絕對不會認真。小姐你放心,英明的王一定會回到小姐身邊的。」安雅連忙安慰她。

  「安雅,我不要再看到那個女人,我要她永遠消失﹗」麗娜好不甘心,她絕對不會讓人搶了她的王妃寶座。

  愛會令人瘋狂痴傻,恨會令人理智盡失,妒會令人心智蒙蔽……麗娜狠毒的目光,讓人發寒……

 ***

狄恩斯與邢霜總是形影不離,而且還有馬蘭侍衛長在旁監視,安雅知道很難有機會可以單獨接近邢霜。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逮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夜,狄恩斯與馬蘭,因為需要接待來訪的外國使節而一同出席晚宴,不想邢霜拋頭露面的狄恩斯,吩咐她留在他的寢宮中。

  沒有功夫底子的安雅,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過身手厲害的邢霜,因此安雅一早就買通侍女,吩咐侍女在邢霜就寢後點上迷魂煙。

  坦桑妮打點好一切後,離開邢霜的寢室,安雅連忙偷偷潛進去。

  她躡手躡腳踱至床前,仔細打量床上昏睡的女子,她倒要瞧清楚,這名女奴憑什麼勝過小姐?憑什麼迷惑精明嚴酷的王?

  哼﹗只是一名毫不起眼的東方女子,她既比不上小姐的美貌,又沒有小姐的高雅氣質,她必定是用一些旁門左道的妖術蠱惑男人。

  安雅舉高匕首,黑暗中閃耀的銀光,*在邢霜的臉上格外詭異。

  「妖女,你去死吧﹗」安雅瞄準邢霜的心臟,狠狠刺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邢霜驀地睜開眼,連人帶被滾下床避開攻擊。對危機敏銳的她早已察覺到迷魂香味,她只是裝作昏睡,好整以暇等待敵人的出現。

  安雅既驚且怒,想不到迷魂香會失效。她急忙撲過去攻擊,可是毫無功夫的安雅又怎能傷到邢霜半分?

  邢霜輕輕松松的一記手刀已將安雅的匕首打落,然後抓著安雅的雙手,反鎖在背後。

  「是誰派你來的?」邢霜冷聲質問。

  這時,聽到打斗聲而折返的坦桑妮,已帶著侍衛們沖進來,將她們團團圍住。

  安雅自知事跡敗露,她不會妄想逃走,但求不要連累麗娜小姐……心念一轉,她還來不及咬舌自盡,便已被邢霜擊昏倒地。





第二十一章 

當麗娜看到五花大綁的安雅被押至大廳上時,難免一驚,但心中已大抵有譜,她維持著慣有的高雅,毫不動容,臉上找不到半點心虛。

  狄恩斯留意著麗娜的反應,是他錯估了麗娜嗎?

  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一個善體人意的柔順女子,怎麼她看到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被扣押,竟還能面不改色?

  安雅為了不連累麗娜,她立即跪在地上認罪。「王,奴婢知罪,請王開恩,饒恕奴婢。」

  「為什麼要行刺邢霜?」狄恩斯面無表情地質問。

  「奴婢一時沖動才會興起歪念,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安雅連連在地上叩頭。

  「是誰指使你?」狄恩斯對著安雅問話,可是鷹眸卻盯著麗娜。

  」王,奴婢並沒有受人指使,是奴婢擅作主張,與小姐無關。」安雅急急替麗娜辯護。

  「麗娜。」狄恩斯低喚一直偏過螓首不看他的麗娜。「你對自己貼身侍女的所作所為,全不知情嗎?」

  麗娜不得不回頭直視狄恩斯,緊抿著唇維持緘默。

  她還能說什麼?不知道?狄恩斯並不是傻子,是她指使的,她必死無疑﹗

  狄恩斯審視麗娜高傲的表情。「麗娜,你讓我好失望。」他輕嘆一聲,然後厲聲道︰「如果你不說實話,我會將你賜給男奴們。」鐵腕的他從不手下留情,任何犯錯的人都要受到嚴懲處分,即使是他曾寵幸遇的嬪妃也一樣。

  麗娜的臉色倏地刷白,不可置信地睜大美眸,她的身體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他居然要把她丟給最下賤的男奴們玩樂?﹗

  她不敢想像男奴們的臟手在她身上放肆蹂躪,那會讓她比死更難受。

  跟隨狄恩斯多年,她一直深愛著他,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的身心,現在卻落得如此下場,怎教她不心碎欲裂?

  她的真心換來的只是他的無情無義,而他的冷酷不仁全因為一個女奴,為了一個朝夕相處不到一個月的陌生女子﹗

  「王,妾身斗膽問一句……王有沒有愛過妾身?」麗娜挺直身子望向狄恩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無懼神情。

  狄恩斯端詳麗娜,念在多年情分上,他給她一個答案。「麗娜,你是一個聰穎美麗的女子,本王一直很喜歡你。」

  「喜歡?哈哈﹗」麗娜自嘲的笑了,她以從沒有過的不馴態度挑舋狄恩斯。

  「只是喜歡?我知道王喜歡我,亦喜歡其他的嬪妃,更加喜歡的是你的臣民。我只是你眾多喜歡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任何女人都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所以為了一個卑微下賤的女奴,你可以毫不留情的處罰我……」

  「麗娜,你還不知錯嗎?不是身分地位的問題,而是你所犯的錯,是不容於法的。」麗娜的言詞及態度已激怒狄恩斯,他冷著臉厲聲斥責她。

  「絕對是因為那個女奴的關系,如果換作其他的嬪妃被行刺,你是否會一樣關心重視?是否還要嚴懲我?」麗娜義憤填膺、傷心欲絕,對自己的罪行直認無諱。

  「在那個女奴出現前,你放浪不羈的心不曾為誰停泊,也不愛任何女人。可是現在,你的全副心神卻被她吸引住,你包容她的無禮、放縱她的任性、關心她的安危、在乎她的感受……你對她的寵幸關愛已遠遠超乎想像,你所有異常的行為都宣示了你對她的愛……」麗娜已經豁出去了,她要弄個清楚明白。

  「你弄錯了,我一點也不愛她﹗」愛?狄恩斯眉頭深鎖,他斬釘截鐵地矢口否認麗娜的猜測,他一心想的只是要馴服、擁有邢霜……

  「到底是誰弄錯了?」狄恩斯當局者迷,麗娜則是旁觀者清。「對你來說,女人一向只是玩物,可有可無,但你為了她已經做出很多破天荒的事情。或者你現在還不愛她,不過卻不可否認你在乎她……為何你要如此厚愛她?她只是一個來路不明、心懷不軌的女子﹗」麗娜太不甘心了。

  「本王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置喙。」狄恩斯不需對她解釋。「既然你已承認罪狀,就該接受處分。」他按捺怒火,對麗娜的冒犯已作了最大容忍。

  「請王開恩,小姐一時沖動才會出言不遜,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根本與小姐無關,請王饒恕小姐……」安雅急忙哭著求饒,恐防麗娜做出更失態無禮的言行激怒王。

  「安雅,你別替我頂罪求饒。」麗娜冷冷地打斷安雅,她直直望進狄恩斯的眼底,看到的只有慍怒與冰冷。

  刺骨透膚的心寒讓她打了一個寒顫,撕裂身心的痛楚讓她快要承受不了。這個她一直深愛的男人,曾經多麼親密地與她融為一體,現在卻變得好遙遠、好陌生。

  他在她身心烙下的印記此生永難磨滅,可是他的心,卻永遠不屬於她。他從不曾、亦不會愛她﹗

  沒有回報的愛,永遠只會是一條看不見盡頭、幽暗孤獨的單行道,她已經走得很累很倦,沒有勇氣及力氣再繼續走下去,是時候終結了。

  「不關安雅的事,是我命令她去行刺的,念在妾身服侍了王多年,請王饒她一死。」麗娜低頭懇求狄恩斯。

  「好,本王應承你免她死罪。」狄恩斯的表情莫測高深,他已約略猜出麗娜的心思。

  「多謝王成全。」麗娜抬頭凝睇狄恩斯,兩行淚水潸然而下,一抹淒美的笑容掛在她嘴角,她軟語呢喃般,對他輕訴藏在心底多年的話。

  「妾身一直深愛著王,我很努力去成為你喜愛的女子,希望能博取你的專注寵幸。我以為,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服侍你、看著你、愛著你,我便感到心滿意足……可是,我越愛你卻變得越貪婪,我希望你的眼裡心裡只有我。為了得到你的愛,我變得不擇手段,我知道自己已經越來越丑陋,我做不到無私的奉獻、不求回報的愛……我渴望你的愛,我不能忍受與其他女人分享你……」麗娜止不住的淚如雨下,迷茫痛苦的眼神反*出她的掙扎,她是真的深愛他。

  「我知道你永遠都不可能愛我,我愛得很辛苦、很累,我想要結束一切……」麗娜雙手掩面,她虛弱地抽動肩膀,彷佛隨時會倒下去。

  當她再度抬頭的時候,嘴角噙著血絲,臉上卻浮起動人的笑靨。「對不起……妾身不能再……服侍王了……」她希望留給他一個美好的印象作回憶,讓他回憶她的美好,忘記她的丑陋。

  無論如何嬌艷盛開的花兒,沒有愛的灌溉,終究會凋謝枯萎。

  麗娜孱弱的身子緩緩倒下去,她曾燦爛盛放過,她愛過、恨過、哭過、笑過、悲過、喜過……她短暫的一生就此終結

  「小姐……」安雅撲倒在麗娜身邊,發出淒厲哀慟的哭叫聲。她萬萬想不到小姐竟會看不開,服毒自殺﹗都是她不好,連累了小姐,如果不是她行刺失敗,小姐也不會淪落至此……

  安雅萬念俱灰,想要隨麗娜而去──

  「你不能死,麗娜不要你死。」毫不動容的低沉聲音在安雅頭頂響起,狄恩斯無動於衷的盯著麗娜的尸首,他平靜的神情,彷佛麗娜只是一個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令你驅逐出境,永遠不得回國,你不再是阿拉伯的子民,阿拉真主永遠唾棄你。」

  狄恩斯昂首離去,麗娜的死對他來說,根本沒半點影響。相反地,他對她放棄自己的人生、選擇畏罪自殺這種懦弱的行為十分鄙視唾棄。

  既然她選擇死亡來逃避現實,他又何需自責?他討厭不夠堅強的人,他更看不起懦弱的逃兵﹗

  他冷血嗎?他的血只會為他在乎的人而沸騰──麗娜說他已愛上邢霜,這句話在他的心上造成不小的影響,他反覆思量自己的言行舉止、對邢霜的特別感覺……

  麗娜的死雖然對狄恩斯沒有半分影響,可是對整個後宮,卻有莫大的震撼,包括邢霜在內。

  邢霜沒有自責內疚,她不認為麗娜的死與她有關,只是麗娜的死給了她啟發,如果再待在狄恩斯身邊,他遲早會厭倦她。她知道自已不能忍受他寵幸其他嬪妃,要她看著他擁抱其他女子,她會心碎而死。雖然她是如此深愛他,可是他卻不可能只屬於她一個。

  她更會不奢望他愛她,他最後給她的只會是滿心的傷痕。她不想步麗娜的後塵,長痛不如短痛。

  何況,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她早已屬於「狂門」,她的命亦是少主的。

  邢霜撫著手上的龍雕戒指,那條栩栩如生的雕龍,正對著她張牙舞爪……






第二十二章

激烈纏綿後,狄恩斯一如往常,滿足地擁著邢霜入睡。

  邢霜悄悄讓他吸入少量迷藥,待他熟睡後,她起身戀戀不舍地凝睇他,用手描繪他濃密英氣的劍眉、直挺好看的鼻梁、微薄性感的唇瓣、剛毅豪邁的輪廓……

  她不會忘記這個讓她深愛上的霸氣男子﹗

  「我愛你。」她親吻狄恩斯緊抿的柔軟唇瓣,輕輕吐出自己的愛意,她深深瞥他一眼後,便迅速下床整裝。

  時間差不多了,邢霜步出窗台,一架直升機不知在何時已盤旋在夜空中,這時背後傳來狄恩斯急促的喊叫。「霜兒﹗」

  邢霜毫不猶豫跳出窗外,她抓緊垂釣下來的繩梯,一直背對著在窗台發狂吼叫的狄恩斯,不肯回頭。

  「霜兒……霜兒……」狄恩斯沖出窗台,任他如何呼喊,邢霜都充耳不聞。

  他抓著欄杆的指節咯咯作響。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離去?他霍地轉身,無論如何他也要把她追回來,絕不讓她逃離他﹗

  然而狄恩斯急速的腳步,倏地硬生生停下並全神戒備。他竟然沒有發現房中有一名入侵者,是他太疏忽還是這個入侵者太厲害?竟可以無聲無息的潛入,而不驚動守衛?

  一道黑影緩緩現身於黑暗中,束著黑長發的高大俊逸男子,嘴角噙著一抹親切的笑容,氣度雍容、舉止優雅地步出陰影。

  天使?這是狄恩斯的第一個念頭。但在瞧清楚男子容貌後,他立刻否定了這個可笑的念頭,這個男子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惡魔﹗

  「不用追了,你追不到她的。」男子雙手插入褲袋,一派悠閑地打量狄恩斯。

  「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她追回來﹗」

  狄恩斯狂妄的語氣讓男子訕笑。「尊貴的國王陛下,不是我小覷你的能耐,而是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你如何找到她?」男子溫和的笑容顯得異常刺目。

  「霜兒是你們的人嗎?說一個價碼。」狄恩斯態度傲慢。

  「唉﹗如果你這句話讓小霜兒聽到,你知道她會有多傷心嗎?」男子惋惜似的搖頭慨嘆。

  「你們要如何才肯放人?」狄恩斯不滿地挑高濃眉。小霜兒?他居然叫得如此親昵?

  「你愛她嗎?」男子直言無諱地問。

  「與你無關。」狄恩斯冷冷道。

  「你對霜兒的了解有多少?她是什麼人?她住什麼地方?她的職業是什麼?」男子一連串的發問,狄恩斯卻沒有一件可以答得上。「你對她的過往背景一概不知吧?」

  「那又如何?」狄恩斯看不慣男子一副把他看扁的態度。

  「她配不上尊貴的國王陛下,你還是忘了她好。」男子最後結論。

  「不﹗我要她﹗」狄恩斯斬釘截鐵,別以為用這種小技倆便可以把他打發掉。

  「問題是小霜兒要不要你。」男子真懂得如何打擊狄恩斯的自信。「如果她不想見你,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找到她。」

  狄恩斯知道這是實話而不是威嚇,因為他用盡關系都查不到半點邢霜的資料,他知道這個組織的厲害。

  「我不會放棄。」狄恩斯從不是輕易妥協的男人。

  「好,沖著你這股不屈不撓的毅力,我可以與你作個交易。」男子眉開眼笑,得意揚揚的笑容果真如同一個惡魔。

  「親愛的小霜兒,你終於回來了﹗」金發藍眼的費迪文,夸張地給邢霜一個特大的擁抱及響吻。

  「來來來﹗我也要親一個。」歐陽義希也來參一腳,可是卻被費迪文粗暴地一腳 開。

  「你這個變態別過來,小霜兒是我的﹗」費迪文雙手占有性地擁著邢霜的肩,不讓歐陽義希的魔爪染指她。

  「小氣鬼﹗」歐陽義希扮了一個鬼臉。

  他們這種爭風吃醋的吵鬧已屢見不鮮,一股親切溫馨的暖流灌入邢霜的心房,她真想念他們。

  「你們別吵,小霜兒累了,你們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少主笑呵呵地送走邢霜。

  費迪文與歐陽義希面面相覷,有笑面虎之稱的少主,露出這個招牌笑容準沒好事發生。

  果然,趁他們想溜之大吉之際,少主已經回頭對他們招手。

  「那個可惡的油王,膽敢欺負咱們小霜兒,你們說,是不是該給他點教訓?」少主看似若無其事地問。

  「當然、當然﹗」兩只乖巧的小狗兒,忙不迭搖尾附和。

  「我與他做了一個交易……」少主狡黠的眼裡閃著戲謔光芒,唇邊浮起的正是他的招牌惡魔笑容。

  費迪文與歐陽義希認命地向惡魔低頭,聽著少主娓娓道出他的報複大計……

  「小霜兒,我可以進來嗎?」知道邢霜已經醒來,費迪文輕敲她的房門。

  邢霜打開房門,笑容可掬地說︰「可是有個羅嗦的男人,吩咐過我不可以隨便讓男人進淑女的房間。」

  「對,絕不可以讓我以外的男人隨便進來。」他當然就是那個羅嗦的男人。

  他一手拿著急救箱,一手摟著她的肩入內,然後用腳把門關上。

  「聽說你這次又受傷了,讓我看看傷口。」費迪文將她按在床上,他是組織內的專屬醫生,自小到大,邢霜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由他一手處理,她每次完成任務回來,總要給他仔細檢查一遍。

  邢霜困難地吞了口唾沫,雖然已經很習慣讓他檢查身體,可是自從與狄恩斯發生關系後,她便不想自己的身體讓狄恩斯以外的男人看或碰……

  「不用了……傷口已經複合……不礙事。」她吞吞吐吐。

  「讓我看看,萬一傷口處理不當,會留下丑陋的疤痕。」費迪文並沒發覺她的猶豫,直到伸手想要碰觸她的領口時被她閃開,他才驚覺到她的不尋常。

  邢霜緊張地臉兒如火燒,她的眼神迷幻如霧……這是墜入愛河的女人才會有的表情。

  「老天﹗」費迪文突然跳起來,抱頭喊叫。「我要宰了那個可惡的男人,他竟敢吃了我的小霜兒?﹗」

  「費迪文……」他的叫嚷令她尷尬萬分,他居然瞧得出她已不是處女,有這麼明顯嗎?

  「我的小霜兒……你……你……你愛那個男人嗎?」他十二萬分不情愿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小霜兒被人搶了,費迪文的心情就像是女兒被男人拐騙了一樣﹗

  她當然愛他,不然又怎會把自己給他?可是,他卻不愛她,他只想要臣服她,只想耍她的身體。這些,她怎麼能對費迪文說出口?

  「我不想再提起他。」她趁機轉換話題。「對了,蘇菲亞問候你。」

  「蘇菲亞?你遇見她嗎?」這個話題果然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在哈桑部落碰上的。」

  「她好嗎?」費迪文眼神流露關切。

  「很好,她是亞比.哈桑的未婚妻,他們好像就快結婚了。」她略有所聞。

  「那就好。」他開心地笑。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你好像很關心她?」

  「她是我的表妹。」他坦言。「我與亞比亦因此而認識。」

  組織內的各成員,很少談及自己的事情,雖然她與費迪文很熟,但也不曾過問他的私事。

  「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他站起來離去,在門前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有什麼心事盡管告訴我,我們一定會為你分擔。」

  邢霜感激地點頭,對她,他們是出自真心的關懷及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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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6-13 09:18 PM  資料  短消息  加為好友 
第二十三章 =]

狄恩斯發狂般地找尋邢霜已有三個月,她彷佛在地球消失了一般,音訊全無,他氣餒失望,但並不放棄。

  為什麼對她如此執著?他已經如愿地臣服了她、占有了她,他不是應該感到滿足?應該對她的相伴感到厭倦,應該對她的不順從感到煩躁,應該不再關心她,可以忘了她……

  可是,為什麼他會如此思念她?為什麼他瘋狂地想見她?為什麼他該死的渴望她……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他想念她的巧笑倩兮,思念她的嗔怒嬌態,掛念她的柔情似水,渴望她的軟玉溫香……

  他喜歡與她一起的感覺,她該死的占據了他所有思緒……如果這還不是愛,他不知道這是什麼?

  他希望每一天醒來,睜開眼都能見到她;每一個晚上,都能擁著她入睡;每一個日子,都能與她分享。他會不厭其煩地訴說他的愛意,他會與她相伴到老。

  狄恩斯的唇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認清自己的心意令他豁然開朗。

  當務之急,他開始認真考慮,接受那個惡魔的交易……

  「狂門」的總部設於新加坡與馬來西亞之間一個十分隱蔽的私人島嶼,即使在地圖上也找不到真正的位置,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既有樹木扶疏的茂密森林,又有懸崖峭壁作天然屏障掩護。

  為了躲避狄思斯的窮追不舍,邢霜暫時留守總部,嚴禁外出,並協助後援組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

  將近三個月足不出島、養尊處優的生活,讓邢霜很不習慣,幸好有費迪文及歐陽義希的陪伴,她才不至於悶得慌。

  雖然他們很有默契,在邢霜面前矢口不提狄恩斯,可是一些報章雜志多少會報導他的消息,邢霜仍會在無意間看到他的最新近況及動向。

  他依舊俊美無儔、意氣風發,傲然自信的王者氣勢絲毫不減,他看起來過得很好,沒有什麼不同,她好像從沒在他的生命出現過,她懷疑他已經將她徹底忘了。

  反過來看,她過得一點也不好。表面上她強裝若無其事,與費迪文及歐陽義希嬉笑怒罵一如以往,但一到晚上,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緒,對狄恩斯的思念與日俱增。

  她想著他的蠻橫霸道,憶起他的邪佞狂妄,懷念他的溫柔臂彎,渴求他的熱情擁吻……她常常輾轉反側、徹夜失眠。無盡的思念使她憔悴了許多,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朵凋萎的花兒,已失去了再度盛開的力氣……






第二十四章

「我們不能再等了,再這樣下去,小霜兒遲早被他折磨至死﹗」費迪文憤然地在室內來回踱步。

  「你不用擔心,那個遲鈍的男人終於有所行動了。」少主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笑容,他將今天的早報遞給費迪文。

  醒目的大字標題報導──

  全球最富有英俊的油王宣布婚訊,世紀婚禮將轟動全球,誰是幸運兒?﹗

  「小霜兒會不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費迪文越看越擔心。

  「你放心,不至於死人的。」歐陽義希打著呵欠,涼涼地說。

  誰都知道,沒有少主的允許,邢霜絕不會死。

  費迪文給他一個超大的白眼。「你別咒我的小霜兒。」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令他們立刻噤聲。邢霜拖著沉重的步伐進來,長發束成高馬尾,未施半點脂粉的臉龐顯得蒼白,昨夜又是一個失眠的晚上。

  邢霜與他們點頭招呼後坐下來,費迪文坐在她身邊,揉揉她的發頂問︰「昨晚又睡得不好嗎?」

  「沒有。」邢霜對費迪文笑笑地否認。她隨手翻起桌上的雜志分散注意力,發現被他們藏在身後的報紙時,她疑惑地問︰「怎麼不見今天的報紙?」

  少主從背後取出已被壓得皺巴巴的報紙,若無其事地把報紙弄平後欲丟棄,溫和的笑容親切得過分。「喔,沒什麼特別新聞,不外乎天災橫禍,不看也罷。」

  「對,毫無新意也叫新聞,真是無聊透頂,你不用浪費時間看。」歐陽義希連忙附和,並夸張地扔掉報紙。

  難道他們希望有世紀大災難或世界末日嗎?邢霜沒好氣地搖頭,對他們怪異的舉止不再深究,轉移目標扭開電視機。

  螢光幕上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刻吸引了他們的視線,朝思暮想的男性臉孔令邢霜驀地心跳加速,可是女記者接下來的報導,卻令她的血液瞬間凍結成冰。

  「首先恭喜扎哈圖國王終於尋得美眷,請問陛下的大婚典禮將在何時舉行?」美麗女記者嫵媚地眨動著一雙明眸。

  「婚期還未定,不過我不想太過草率,我希望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狄恩斯滿含笑意的電眼,簡直把女記者的三魂七魄全勾走了。

  「真令人羨慕,陛下一定很愛未來王妃了?」

  「當然。」狄恩斯頷首承認。

  「陛下,你知道你剛才的話,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嗎?」女記者笑言。「誰是那個幸運兒,能獲得陛下的萬千寵愛呢?」

  「秘密。」狄恩斯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邊輕點一下。「她比較害羞,所以我暫時不想公開她的身分。」

  「陛下會教全球的女人都要忌妒起王妃了。可以與大家分享一下,陛下與王妃的浪漫史嗎?你們是如何相識相愛的?」

  「我們的愛情沒什麼特別,為免觀眾問到轉台,還是不要說吧﹗」狄恩斯打哈哈敷衍,然後一臉虔誠的說︰「這一切都是阿拉真主的安排,感謝阿拉真主為我找到真愛。」

  「聽聞陛下會將扎哈圖王族代代相傳、價值連城的『心鏡』鑽鏈贈與王妃,作為結婚禮物,那是歷代王族的愛情見証物,當中好像也有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心鏡是由先祖無意中尋得的寶物,它是一顆完美無瑕的十克拉鑽石,形狀渾然天成的為一顆心,晶瑩剔透又閃爍奪目得如一面鏡子,傳說它可以將人的本性反*出來。

  先祖將它贈與他的愛妃,表示對她堅貞不移的愛及恆久不變的情,透過心鏡,先祖與愛妃看到彼此真誠的愛意,自此,將心鏡贈與心愛的女人,便成為扎哈圖王族的傳統。」狄恩斯娓娓解釋。

  「關於心鏡,除了浪漫的愛情故事,好像還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傳說?」女記者搜集了資料,看來是做足功課。

  「先祖的記載中,的確是有一些奇異的傅說。曾有一位妃子,因為貪念而在先祖手中騙取了心鏡,但她在得到心鏡後猝然變得瘋癲,不久後更因癲狂而死。

  對於她莫名其妙的瘋癲,至今一直找不到原因,於是便有流言揣測,她是因為在沒有獲得先祖至死不渝的真愛下奪得心鏡,而受到懲罰。」狄恩斯以低沉動聽的嗓音迷惑眾生。

  「那麼,心鏡豈不就變成為王族愛情的守護者?」女記者發揮她的想像力。

  「也不盡然。曾有一名大盜慕名而來偷取心鏡,當那名大盜看到心鏡的時候,整個人如著了魔般動也不動,最後當場倒斃身亡。

  他臨死時,臉上的表情是難以置信及極度恐慌,所以先祖猜測,他可能是看到心鏡反*出他貪婪丑惡的內心而暴斃。」

  「看來好像滿不可思議的。姑且不論心鏡始終是王族的守護聖物,陛下效法先王,將它贈送給未來王妃,相信陛下對於你們的愛情,一定有絕對的信心。是否也想藉此表達對王妃至死不渝的愛意?」女記者導回今天的主題。

  「心鏡可以反*出人性欲望,每個人都會看到不同的影像,我們看到的會是堅貞恆久的愛情,以及美好的將來。」狄恩斯簡單卻有力的誓言震撼人心。

  「我們在此謹祝陛下與未來王妃──白頭偕老,婚姻美滿。」女記者與狄恩斯握手。「多謝陛下撥冗接受本台的訪問。今日節目的時間差不多了,有關扎哈圖國王婚禮的最新消息,本台會貼身為各位報導。」女記者面向鏡頭,露出招牌笑容作完結。

  翻書的聲音在室內格外響亮,六只眼睛同時瞥了過來,只見邢霜一副淡然地翻閱著雜志──不過,她卻被手中倒過來的雜志出賣了。

  眾人很有默契,並沒揭穿她,沉默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她。

  「你們怎麼了?」她驀地抬頭瞪著他們。「那個男人……的事情與我無關。」邢霜美麗的貝齒輕咬下唇。「我……先回房間。」

  三人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心底已有譜。

  「通知油王,魚兒上釣,可以開始行動。」少主胸有成竹的笑臉讓他們發毛,祝那個男人好運──





第二十五章

邢霜回到房間,頓時雙腿發軟跌坐在地。她腦裡一片空白,心頭空空洞洞的,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

  她什麼都不能想,只是呆呆坐著,然後狄恩斯的身影逐漸浮上了她心頭。

  他說什麼?他剛才宣布了什麼?他迷倒眾生的笑容與深情虔誠的告白……

  他深愛上一個女子,並且要娶她為妃?﹗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想掉眼淚,她感到呼吸困難快要窒息。她已經與他不相干了,他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他愛上哪個女子,他要與誰結婚,她都不在乎……

  她以為自己可以瀟洒放下,原來全是自欺欺人。她沒有一刻忘得了他,即使明知他不愛她。

  她從沒妄想得到他的愛,只求成為他回憶的一部分,希望他偶爾會記起她,回味他們曾共處的甜蜜時光。可是,連這小小的心愿都不可能達成了,因為他顯然已經將她忘得一乾二淨。

  他愛戀的目光、寵溺的笑容、幸福的表情,全都為了一名他所深愛的女子,她還留戀什麼?還奢求什麼?

  兩行清淚自邢霜的臉頰滑下,自八歲加入組織起,她便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即使接受多嚴峻的訓練、受到多艱難的考驗、遇到多危險的任務,任何傷害與挫折都不能教她落淚。

  她明知愛情是最危險、最致命的利器,所以一向把自己的感情控製得很好,她不要愛上男人。

  結果,這個霸道的男人卻強行進駐了她的心房,輕而易舉入侵她築起的高牆,敲碎她偽裝的堅強──然後將她摧毀殆盡。

  她輸得一敗涂地﹗

 ***

「嘿﹗你們看,那個油王居然要求咱們派人保護他?」歐陽義希將電腦剛收到的最新任務列印出來。

  「他這次麻煩可大了,你們有沒有看今天的新聞?」少主邊看狄恩斯傳送過來的任務內容,邊揚揚手上的報紙。

  「他受傷入院。」早已看過報導的費迪文,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誰叫他帶著價值連城的心鏡,大搖大擺到處走?他擺明想與自己過不去。」歐陽義希一點也不同情狄恩斯,他這種招搖的做法太囂張。

  「還有他與美國佬結下的梁子可大了,他故意將油價升高至每桶五十五美元,還秘密下令聯合產油國減少供油量,把美國佬氣得跳腳。他這趟出門受襲,美國佬可能也參上一腳,想趁機鏟除他。」少主玩味地分析。

  「他這樣當然沒人敢接下保鑣的工作。」費迪文椰榆道。

  「怎樣?有沒有人肯接?」少主很民主地詢問。

  「我不干。」歐陽義希第一個推拒。

  「我巴不得他早點死,正好可以替小霜兒出口氣。」費迪文語氣狠毒。

  「那麼,回絕他吧。」少主彈一彈指頭。

  「等等。」一個女聲突然介入他們的討論,在門外把他們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邢霜,臉色蒼白的出現。

  他受了傷?傷勢嚴重嗎?他這個自大狂妄的白痴,以為自己是無敵金剛嗎?四處招搖樹敵,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還可以派其他人去。」邢霜抿緊嘴唇,不好意思的說。她不該再管狄恩斯的事情的。

  並不苟同的三人同時搖頭,尤其費迪文更跳起來大聲反對。「那個男人的生死與你無關,你別插手。」

  「我不是關心他,只是如果因為我的私人恩怨,而影響少主的決定,拒絕這個任務,我覺得並不恰當。」邢霜說得理直氣壯。

  「心鏡是一件稀世珍寶,它不但價值連城,而且充滿研究價值。再加上扎哈圖國王在電視上大肆渲染它的神奇法力,你覺得會有多少人有興趣爭奪?」少主臉上仍是一副無害的笑容。「樹大自然招風,何況是一國之君?想取他性命的敵人不計其數。老實說,我聽聞已有人重金聘請頭號殺手取他性命,連美國佬都來參一腳,這個任務相當危險。」

  「少主認為咱們應付不了嗎?」情況的確十分糟糕,邢霜暗自擔心。

  「我認為沒必要作無謂的犧牲,我不打沒把握的仗。」少主簡而言之的回答。

  連少主都沒信心接下的任務,狄恩斯等於已有半只腳進了鬼門關。」可是,他是影響全球經濟的重要人物,萬一他有什麼不測,可能會造成極大的混亂……」她不能見死不救。

  「他自然有辦法保護自己。」少主笑得漫不經心,他不認為狄恩斯是如此不濟的男人。「義希,拒絕他。」

  「等等。」邢霜立刻上前阻止歐陽義希。

  「小霜兒,少主決定了的事情,輪不到你反對。」費迪文過去拉開邢霜。

  「可是……」她不要他死﹗

  少主收起笑臉站起來,以罕見的嚴肅表情對邢霜說︰「坦白說,自始至終我都不打算接受那個男人的委托,我不會幫助任何與組織有過過節的人,我不會派任何人出這個任務,除非……」

  邢霜抱有一線希望的眸子,迎上少主逼人的視線。

  「你親自接下,否則免談。」

  邢霜怔仲。要她親自保護狄恩斯?她要如何面對他?

  「我……不行……」她辦不到﹗

  「那就別再提起這件事。」

  在少主懾人的氣勢下,沒人敢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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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6-13 09:18 PM  資料  短消息  加為好友 
第二十六章   ( 大結局了 )

扎哈圖國王如何重視自己的婚禮,從他親自出門籌備結婚用品可見一斑。

  狄恩斯第一站到達的是時裝享譽盛名的巴黎,他專程飛往巴黎,量身訂造結婚禮服,請來全球最出名的時裝設計師,為他設計禮服。

  狄恩斯甫一抵達機場,已被人盯梢,大大小小的偷襲行刺不斷,只有馬蘭一個人實在應付不過來,因此狄恩斯才決定聘請專業保鑣。

  位於頂樓的高級總統套房,可俯瞰塞納河及艾菲爾鐵塔的美麗景色,這個處處充滿藝術氣息的浪漫花都,很容易令人迷醉其中。

  一身中性西裝打扮的邢霜收斂心神,整理一下盤起的發髻,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然後迅速武裝自己。

  她以一貫的冷漠模樣,穩步邁向總統套房,對門外站崗的守衛表明身分後,她被引領入內,在偏廳遇上意料之中的人。

  「你就是組織派來的保鑣?」馬蘭驚訝地瞪著久違的邢霜,他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她,難怪她有非凡的身手與膽色,而且任他們如何調查,都查不到她的身分來歷。

  「你的身手退步了嗎?竟然讓主人受傷了?」她面無表情地揶揄。

  一點暗紅出現在馬蘭的臉上,他尷尬地承認。「是我辦事不力,幸好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他活該﹗邢霜在心中暗罵,誰叫他故意將自己暴露於危險當中。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王很快便會過來。」馬蘭交代後便去通傳。

  邢霜沒有閑下來,她細心觀察房內的布置,並向前拉開窗帘環視室外的環境。對面的大樓是射程范圍內,可以埋伏狙擊手……

  在她聚精會神思考之際,突然發現身後出現了其他人。透過玻璃窗的反射,她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精神抖擻、自信滿滿的狄恩斯,一副瀟洒不羈的樣子,敞開的襯衫遮掩不住他雄壯的胸肌,比模特兒還好看的身材高大挺拔,回想起自己曾在他強壯的臂彎內棲息……她驀地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狄恩斯盯著邢霜纖瘦的背影,從玻璃窗上看到許久不見的容顏,他克製上前擁她入懷的渴望,只是靜靜的與她在玻璃窗上目光交流。

  在邢霜接下這個任務後,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決定面對,不再逃避,不然,她的傷口永遠都不會痊愈。

  她告訴自己,她面對的是她要保護的委托人,而不是她所愛的男人,她不容許私人感情滲入工作中,因為任何的疏忽都會讓她或他致命。

  已經做了千百回的心理建設,卻在真正面對深愛的男人時全派不上用場,光是玻璃窗上的倒影已經令她雙腳發軟。她閉上眼,深呼吸冷靜下來,再轉身面對他時,已裝出一副冷漠的模樣。

  她明顯消瘦了,彷佛風一吹便倒下的柔弱模樣令他心痛,那雙明亮倔強的眸子閃爍著謹慎的光芒,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防御態度。

  「原來你是『狂門』的人。」狄恩斯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嘴角噙著一抹勾魂的笑意。

  「由現在起,我會負責保護陛下的安全。」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專業態度。

  「就憑你?」他挑眉睥睨她,一副瞧不起她的口氣。「你們組織沒有人了嗎?竟然派個女人來︰不是我歧視女性,而是恐怕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要如何保護我?」

  大沙豬﹗他還是一樣的目中無人﹗她噴火的雙目疾射向他,挺直背脊、毫不客氣的反駁。「尊貴的國王陛下,以貌取人是兵家大忌。」

  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她不留情面的批評了?熟悉的憤怒嬌顏,竟異常賞心悅目,狄恩斯的笑意更深了。「我親愛的保鑣,你還是一樣無禮,不懂分寸。」

  他親蔫又熟稔的話語,使她倏地臉紅耳熱,她連忙別開臉,不敢直視他灼人的視線,與奪人心魄的魔魅笑容。

  「剛才送來了幾件結婚禮服,正好你來幫忙挑選。」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臥房走。

  「不﹗」邢霜的臉色刷白。他怎能這樣對她?她不要替他所愛的女人挑選結婚禮服。

  」你放開我,我不要﹗」她反抗,可是無論如何也掙不開他的鐵腕。

  狄恩斯不理會她的抗議,已將她帶到臥房中,他們在一面大鏡子前站定。

  「別動﹗」他站在她身後,按著她的雙肩,迫使她面對鏡子。

  她不悅地瞪著鏡子裡的他,不知他在耍什麼把戲,只見他從褲袋裡取出一條項鏈,然後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

  項鏈上閃爍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剎那,她與他的過往片段飛快地在腦海裡閃過,最後,她看到他們親昵地相擁在一起,相視而笑……

  一道強光令她閉目,再度睜開眼眸時,她看到的是他深情眷戀的灼熱目光。

  狄恩斯轉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已,雙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他相信剛才她與他一樣,看到了他們的過往及將來。

  「這是……」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雙手抵著他溫暖的胸膛。

  「心鏡。」他替她回答,濃濃的柔情目光鎖住她。

  」這……這不是你預備送給你的王妃……的結婚禮物嗎?」她顯得手足無措,心慌意亂得很。

  「對,所以我送給你。」他好笑地吻上她旁徨的俏臉。

  「我不明白……」她推開他。

  「老天﹗你何時變得這麼笨了?」他夸張地一拍額頭。「親愛的王妃,我要娶的女人正是你呀︰」

  「你別耍我﹗」她不相信。不可能,他娶的女人不可能是她﹗

  「耍我的人是你﹗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你這個女人果然鐵石心腸,竟然讓我發狂似的找了你三個月,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頰。

  「誰要你找我?」邢霜仍然嘴硬。

  「是我自己犯賤﹗」他氣得咬牙切齒。「竟然愛上一個處處違逆我、對我避之如蛇蠍,既固執倔強又冷若冰霜……神秘迷人的──東方女奴。」

  「誰是你的女奴……」她的嬌嗔被他急切的唇吞噬了。

  深怕她再消失,他緊緊擁她入懷,輾轉深吻渴望已久的柔軟紅唇。

  邢霜踮起腳尖,雙手摟緊狄恩斯的頸項,熱情地回應他,長久的渴望與思念傾瀉而出,親吻已不能滿足彼此強烈的需要。他一把抱起她往床上去,雙手已經不安分地想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邢霜嬌喘著推開他,抓住他正埋首在她胸前「忙著」的俊臉面對她。「我不要嫁給你。」

  「為什麼?你敢說你不愛我?」狄恩斯按捺不住滿腔的欲火,雙手並沒有停下來,繼續在她身上點火。

  「我不要……與其他女人分享……」她被他逗弄得心痒難耐。

  「你放心,已經沒有女人與你爭,我早已遣散了後宮。你可要好好補償我這三個月的忍耐與煎熬。」原來她也是個酷壇子﹗

  他吻上她敏感的耳垂,曖昧地說︰「還有應付我的強烈需要。我事先聲明,我可是個需索無度的男人。」

  邢霜被他撩撥得渾身燥熱,她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他,大膽而笨拙地在他身上探索,熱吻洒落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可是,在快失去理智時,她突然又停住了。「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狄恩斯氣呼呼地瞪著她。她今天怎麼特別多話?她就不能「辦完正事」後再談嗎?他都已經快要「火山爆發」了,她竟還有閑情逸致談心,還跟他討價還價?

  「你非嫁不可﹗」他翻身壓著她大吼。

  」這……輪不到我做主。」邢霜滿面委屈。

  「是你的少主嗎?」他立刻猜到。

  「我這條命是少主的。」她不會背叛「狂門」及少主的。

  「他果然是個惡魔﹗」他怒罵。「你放心,你的少主已經答應把你給我了。」

  「什麼?你見過我們少主?」邢霜非常驚訝。

  「不只見過,還領教過他的厲害。」回想起來,那個惡魔的確早已設好陷阱,等他自投羅網。「就在你離開我的那天晚上,我與他做了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向來鬼靈精怪的少主,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只要我可以令你主動回到我身邊,他可以無條件把你給我。」狄恩斯直說。

  她睜大迷醉的眸子猜測。「所以,你才故意置身於危險中,引我出來見你?」

  「沒錯。」

  「老天,你真傻﹗你知道這樣做,你有多危險嗎?」她為他的真心感動不已。

  「如果我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又怎會肯出來見我?」狄恩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只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他死而無憾。「只是我一直想不透,這個交易對他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原來……」

  「少主只是氣你傷害了我,所以故意整慘你,他一定早猜到你會用這種極危險的方法引我出來。」邢霜跟在少主身邊多年,她知道少主對他們的關心及愛護。

  「對,即使我大難不死,但光要躲避窮追不舍的殺手,也夠我煩死了。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難得有人令他如此欣賞,不過這個仇他會記下來,他日必定雙倍奉還。

  「是個好心腸的惡魔。」邢霜笑著更正。「你就這麼有信心我也愛你嗎?」

  他以自信的笑容,把玩著她身上的心鏡,說︰「無所謂,反正你不愛我的話,你必會瘋癲而亡。」

  「卑鄙﹗」她言不由衷的嬌斥。

  他們深信了對方堅定不移的愛意,因為他們的愛情有心鏡為証──

  狄恩斯再度吻上邢霜的朱唇,繼續剛才未完的事情,他熱情地封住她的小嘴,不讓她有機會再次中斷好事。

  誰知,正當他們打得火熱之際,一顆子彈破窗而入,他連忙擁緊她,裹著被單滾下床。

  「sh*t﹗」好事再次被迫中斷,狄恩斯低聲咒罵。

  「我看……還是下次再補償你吧﹗」邢霜輕拍他扭曲的俊臉,笑著說。

  「不行﹗」

  「欲」罷不能的他堅持不肯退讓,反正惡魔必定會在暗地裡幫忙,解決礙事者,他才懶得自己動手。「讓他們去忙吧﹗」

  他們繼續在被單下纏綿,害得沖進來想護駕的馬蘭又急急退了出去。而遠處忙得不可開交的三人,則紛紛咒罵正風流快活的正主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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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post完了!
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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